杨东想着要不给师兄发个信息,先搬回去。但桃子有自己的主张,说,要不先出去找找看有没房,如果找不到,晚上就先把行李搬她宿舍去。杨东没同意,但半天时间找到合适的房子搬出去他却觉得实在渺茫。他也没有马上反驳,因为他也没有其他良策。两人谋决未断,但此刻似乎老天关照,没有让窘境继续困扰他们。当天下午,桃子的朋友给他们俩带来了好消息。原来春节将至,退租较多,戴马他们搬过去的那幢楼正好有间单房空了出来,就问他们要不要搬过去,那里比这边大不少,环境也好得多。有前车之鉴,杨东和桃子决定先跟他们去实地考察,签好合同再搬。
那边的环境确实要好得多,不需要穿过几条昏暗淌着发臭污水的巷子,而且附近还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园。
房东是揭阳人,操着一口标准的潮汕式普通话,一边介绍着领着他们上楼看房。
房间格局和之前的差不多,但确实很大,准确一点说,是宽了一些,长了不少。杨东数了数边长50厘米的方瓷砖,估算了下,应该有实打实的十六平米了。房租原本是六百五十元一个月,但是必须使用房东提供的宽带,每个月一百。这房东倒是挺会做生意,捆绑销售,杨东想。但转念又想,即使加起来是七百五,价格也还算适中而不贵。除了离地铁口再远了一些,以及,在八楼,并且没有电梯。
下楼签了租房合同,交了钱,杨东和桃子先回去打包家当。路上,杨东藏不住喜悦地和桃子说,这屋子确实挺好的,大很多。桃子回应说,是啊,而且楼道也很干净。杨东又说,这房间放下一米五大床后,都还可以再给两个人打地铺了。桃子也不明白为什么杨东就光想着打地铺,但一路上还是不断地和他讨论新租到的房子的各种好。而诸如离地铁远以及在八楼没有电梯的这些问题,都渺小得仿佛不值一提。也许在他们看来,未来已经一片光明。所谓安居乐业,降低一下标准,这就算是实现了一半了。
年关将至,这时期桃子仍勤勤勉勉工作,杨东也勤勤勉勉找工作,生活日常静无波澜,略过不提。
年关年关,这春节对于小的时候过的是年,长大后就过的是关了。回到老家,走访拜年,不免有亲戚相问工作情况。而杨东正苦于他的工作没一点情况,被问得多也心烦。他爸妈也忧心,虽然不熟悉他的专业就业,但也道听途说了一些方子,总想着出谋划策帮他一帮解决工作的着落。杨爸先是给他献了策,让他到羊城去,那有表哥在带人,让他帮忙看能不能把他安排进去。杨东断然拒绝了,且不提自己不屑于这种走后门的事,人家做的是网站开发,他学的是手机开发,大分类都是IT,但技能完全不一样,怎么可能接受。
杨爸一策不行又来二策,提议他去培训机构,出来后有安排工作。杨东又一把拒绝了,理由是他专业技能在手,又何必再去重学一遍,既耽误时间又浪费钱。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理由,他想若他真去培训了,估计要被许多人鄙视。但这一条在内心是泰山重的理由,说出口则是鸿毛轻的籍口,他当然不提。
岂知杨爸像是有备而来,随即又作三策,说既然投简历没有消息,就去人才市场主动找找,说他堂姐也在人才市场找到的工作。杨东只去过卖菜市场,没进过人才市场,不知虚实,未敢乱发言,恐说错话被误解,一堆词在脑海里捏不出一句成形的话。眼见聊天冷场,忽然手机响了,杨东接起电话走进房间顺势结束了父子俩这一场关于前途的谈话。
杨东接完电话走出来,安慰他爸说:“年前是因为许多公司都准备放假了,所以就没有安排面试,我虽然学校一般,但自己能力及简历也不差。今天才初八,我就接到电话问我要不要去了。”
杨东的话不假,但也没说尽实。他一边说着一边竖着手机把号码标记为广告推销。原来刚才的电话一开始确实是说收到简历约面试,问他要不要去,但几句话方过,对方却说入职前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云云,于是杨东低声谢绝并挂了电话。这番套路说辞早前在邮件上领教过,不过是借公司招人之名,行培训收费之实。
杨东向来诚实,杨爸也不作疑,见如此,而自己又三连碰壁,也不再说什么。
读书只恨暑期短,涉世才知寒假长。杨东感觉在家没呆几天,很快就去了深圳继续求职之前途大事。虽然杨爸年关三策未有成效,但杨东在海投简历依然没动静下,不由得也内心也兴起波澜,大概实在是觉得闲闷得慌,心血来潮就想去看看人才市场长什么个样。
当天下午,杨东带了两份在学校时就打印好的简历,奔赴市内的一个人才市场。这个人才市场不大,但会场有上下两层。里面如同校招时一般,各个公司在隔起的一两平米之地摆着摊位等人问津。环顾之下,上下总共也就五六十个摊位。杨东一圈走过,发现竟没发现,这一楼里就没有一家专业对口的公司。杨东又上二楼,总算看到一家貌似移动互联网公司的招移动研发及其他职位。
杨东走上前,递上简历,坐下来开始面试。也许是这公共环境本身嘈杂,杨东也未觉与平时讨论有何不同,技术问题上一问一答如行云流水。最后,面试官停了一下,问:
“你在简历中提到自己有两年经验,但我看到你简历上是今年才毕业,请问这两年经验是如何来的?”
“我简历上写的是两年的开发经验。我在大三前就已经开始做项目,算下来有两年了。而且在校期间参加了校内的以及社会上如三星举办的比赛,并都获得过奖项。”杨东坦然回答道。这话是真实的,只不过三星的比赛获得的是入围参与奖,但毕竟奖金比校内的三等奖丰厚得多,论起份量来,也不能说它轻。
面试官听完嘴角微扬,又问:“你的期望薪资是多少?”
杨东迟疑了一下,本来脑子里想的是四五千,结果一出口说:“四千……三千好也可以。”
听到这里,面试官面带笑意,说:“我的问题基本问完了,你对我们公司有想了解的吗?”
杨东回道:“那个,我想提一下,我还没毕业,毕业前需要回学校做一下毕设。”
面试官不以为然地说:“这没问题。你要回去几天?”
杨东不假思索地说:“一个月。”
听到这回答,仿佛空气也能呛人,那面试后手中动作顿了一下,然后把刚放下的简历又拿起,尴尬但又不失礼貌地笑着道:“不好意思。一个月我们公司恐难接受。如果是一个星期还好说一点……”
杨东也报以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,接过递回来的简历,说:“没关系。”转身潇洒下楼,随即打道回府,结束这场一无所获的经历。
眼下自己找工作无望,接下来杨东只好去学校安排的实习单位报到。
杨东的学校是有安排一些实习的公司的。只不过一来在安排的公司实习没有补贴,二来实习的内容自己兴致也不大,但现下阶段宝贵时间不能空度,只能骑驴找马。
安排的Y公司是一家成熟且规模不小的外包公司。只不过杨东跟着同学们去报到没几天,就接到了新的招聘电话。
“你好,请问是杨东先生吗?”
“是的。请问您是?”
“你好,这里是R公司深圳分公司。我们在XX招聘网上收到你的简历,想邀请你到我们公司来参加面试。请问明天可以吗?”
码农故事2——岁前落脚得安定 年后求职寻转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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